【仙流/花流】【改编】十字路口 NO.5 天使（1）

NO.5 天使

 

面对着樱木的一连串盘问，流川选择了沉默，他不知从何说起。他的思绪一时也无法从墙内转换到墙外。那道隔绝着他的墙，也隔绝着截然不同的生活，那是一种他连做梦的没想过的生活。而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也变成了他最短暂的回忆。关于蓝天，教室，钢琴，音乐……和那个叫做仙道彰的人。

 

他中断了自己的思绪，迫使自己不要回忆得太多。他看着表，距离上班还有好一段时间。

 

“你一直在等么？”樱木变成了他转移注意力的工具。

 

“是啊！无聊死了！”因为好奇心没有被满足，樱木的怨气更旺了。

 

“谢谢！”这两个字说出口，流川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，这种词在他生活中出现的频率确实太少了，“晚上请你吃饭！”虽然根本么有食欲，但流川也想不出更好的报答方式了。

 

“好啊！”樱木答应得异常爽快，他的心情也立刻好起来，这可是别人没有的待遇吧！让这个高傲的臭狐狸也破破财。

 

但樱木也仍然很困惑，他觉得流川达到了目的之后仿佛没有变的高兴，反而更阴郁了。

 

他们的约会很简单，只不过是一顿寿司，他们也没点烧酒，因为过一会，胃里绝对不会缺少酒精。

 

“为了公平，我也告诉你我赚钱的原因吧！”樱木吞下了他的第十份生鱼片，又取了第五份寿司，才开始有空闲说两句话。流川无意让他坦白，但既然他自愿的，听听也无妨，“我是为了晴子！”樱木叹了口气。

 

原来是为了女孩子……流川忽然有种情节落了俗套的失望感。

 

“她天生眼盲，还有两年她也得离开孤儿院，我答应了要照顾她！”樱木若有所思。

 

“你喜欢她？”流川也夹起一片刺身，在调料里翻卷着，却没什么食欲。

 

“不知道……”樱木撇了撇嘴，果然流川也是一样的说辞，和至今为止的每一个人一样的想法。

 

“果然是白痴！”

 

“你要笑就笑好了！反正其他人也都笑话过了！非得要娶她才去照顾她么？”

 

流川看着樱木涨红了的脸，觉得很讽刺，这个单纯到几乎愚蠢的人，却做了如此复杂的选择，命运就像是一根线，哪怕是完全不搭界的东西也可以拼命牵扯到一块。

 

“继续做白痴吧！挺好的！”流川自言自语般的说。

 

他们把车开回家，换了衣服才赶去三井的店，刚走近就发现店门口似乎有人在起争执，其中一个是三井寿，另外一个……

 

樱木停了脚步，他心里头开始发怯。

 

“你认识？”流川问。然而还没等樱木回答，不远处的人就已经发现了他们，他撇下了三井直接冲了过来，他个子不高气势却足，只见他不由分说的一拳头朝着樱木揍了过来，樱木也不躲闪，结结实实的挨了他一拳头。

 

“混蛋！！！我让你赚钱可是没让你来做这种事啊！！！”他一边叫喊着一边一拳接一拳的打过去，半点不留情面，直到流川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
 

“狐狸！”樱木抹掉嘴唇上的血，也拦住了流川，“他是我朋友！”

 

流川并不作声，只是疑惑的松手放开了那个人。

 

“跟小三说一声，我出去一会，有事儿电话联系！”

 

樱木两个人走远了，流川却还在迷茫于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出手帮了那个白痴。

 

来的是水户洋平，樱木也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，他只听过一句话—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。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和洋平解释，这也没什么好说的，于是他只是告诉他：我得攒钱，我答应了照顾晴子。

 

“晴子花这种钱会舒服么？”洋平知道樱木的脾气，他可以把他打个半死，也可以用恶毒的话骂他，可却难以改变他的心意，从来如此。

 

“我只做两年！然后就洗手不干了！”樱木始终盯着自己的脚尖，看着皮鞋反出来的光，他觉得自己言不由衷。命运从没有如此刻一样令人无奈，即便过着放纵的生活，自己也依旧不是自己的，现在连说出来的话都不辨真伪，生活环境的变化也令樱木沾染了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恶习——谎言。是的，每天都浸泡在各种花言巧语之中，他也学会了用这个去蒙蔽自己的朋友。

 

“你好自为之吧！”洋平终究冷静下来，他不试图去改变什么了，“刚才那人是谁，你叫他狐狸？”

 

“他本来就是狐狸！狡猾的狐狸！！”只这两句话之后，樱木就再也不说什么了，只是出神，他并不是不想说，却更像是难于表达，原本就词汇匮乏，遇见复杂的东西就会更加茫然。洋平的情绪也变得纠结，他好像看懂了连樱木自己都没发觉的事——他似乎是遇到了于他而言更特别的人了。他甘愿堕落的原因，究竟是晴子，还是别的？比如那个如狐狸般的男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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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川今天觉得自己醉得很快，只是两瓶啤酒下肚，竟头昏脑涨起来。

 

他从不刻意去看客人的模样，反正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有着同样一张猥琐的嘴脸。身体诚实的承受快感，脑子里则空白一片，这样可以让事情变得纯粹，免去了不少无谓的苦恼。

 

可是今天很糟糕，他很难去控制自己保持冷静，酒精助推了他的混乱，脑海中竟不是空旷的了，一双眼睛，迷离温柔，手指在碰触着他的脸，对他说：我们不是陌生人……

 

这让流川霎时变得清醒，这种清醒加剧了他的苦楚，他清楚的知道有两个原本陌生的男人正打算用他的身体满足欲求，他的反射神经竟然一反常态的想要抗拒。

 

抗拒，在沉溺于色相的人眼中即是诱惑，男人们在他的慌乱中愈发兴奋，作乐很快变成了寻欢，身体也终究沦为取悦他们的工具。

 

虽然心怀着恐惧和罪恶，却也在同时将肉体推送至巅峰，折腾了许久，当房间里仅剩下他自己的时候，他仍彷徨的盯着天花板。

 

这简直如同痴汉，他翻身起来，腰背已经有些许疲惫了。搅扰了他工作的男人叫什么来着？哦对了！仙道彰！一个不知愁苦为何物的自由自在的天之骄子，他的世界充满了蓝天和红日，而自己的是酒色与霓虹，并没有什么可期待的，尽管他们奇迹般的一见如故。

 

樱木已经不会再总是把事情搞砸了，他直爽的脾气无疑成了不错的卖点，尽管不是每个客人都挥金如土，但至少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。

 

流川差不多总是最后一个回到休息室，熟悉的景象是樱木花道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等他一块回家。偶尔流川不着急离开，他会坐在樱木身边仔细的端详他。脾气不好，笨拙，简单，但是他却好像不会被什么难倒，他不停的叫嚣，却又很少听到他抱怨，他不爱这份工作，可是却也拼命的从糟糕的生活里寻找着乐趣。流川想，自己大概缺少这种近乎愚笨的自嘲精神，人太现实了，就会觉得难过。

 

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叫醒他，他需要独处的时间，他需要用一个晚上把自己乱了的生活线重新理顺。

 

但是没多久，流川就知道自己的苦心算是白费了。他很快发现身后跟了个尾巴，虽然这尾巴尽量装的任意随性，可跟从的目标却很明确。流川很无奈，他不打算阻止，也不打算理会，他是否跟着与他此时的惆怅并没有太多关联。很快，这事儿也就被他忽略了。

 

已经是凌晨了，城市渐渐失去了亢奋，只有点点的灯光远远的闪闪绰绰。流川的思绪飞得很远，却也缺乏层次，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会将尘封了许久的回忆都翻腾出来，像是想要寻找什么。

 

这无疑都和那个叫仙道彰的人有关。

 

和樱木不同，他并没有能在孤儿院待到十八岁，大约是在八九岁的时候吧，他被人领养了。但那并不是幸福的开始，却更像是个捉弄，以至于在另一个八九年之后，他第二次变成了孤儿。这种经历令人沮丧，但是即便悲剧也有令人庆幸之处，他端详着自己的手指，钢琴，终究是挣脱不开的羁绊也是流川成长至今的困惑，为什么一定要与它纠缠？什么时候能洒脱的放开所有东西？自己真正追求着的到底是什么？

 

那个人问他：你还会回来么？这个问题真傻，即便回去了他以为自己是为了什么？为了他么？

 

“白痴还真不少呢！”流川边自言自语，边扭头看了看不远处仿佛也在发呆的樱木花道。

 

其实“白痴”也是一种快乐，他此刻竟然有些羡慕他了。